《生死契约》第四场彩排现场
“回吧,回吧。”寒风中的杨东昌依依不舍地与妻子段红霞话别,此时的他正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马上,他将带领17名村民在“大包干”也就是分田单干的“生死契约”上摁手印,这与当时的公社制度极为悖逆,随时都会有蹲班房的风险。
面对丈夫的选择,段红霞心里虽有千万个担忧,但更多的是默默的支持,夫妻间的默契与相扶相守让人动情。
这一幕是现代京剧《生死契约》第四场里的一个片段。作为国家京剧院“2018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的参演剧目,该剧以京剧艺术的形式讲述了1978年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十八位农民立下“生死契约”、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故事。
近日,记者跟随“2018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媒体进院团”活动走进国家京剧院的排练现场,零距离感受了这部现代京剧的魅力。
有根的艺术创作
《生死契约》是国家京剧院为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年新创排的现代京剧,该剧秉承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创作精神,剧组主创、主演及全体演职人员分别于2017年12月至2018年8月期间六次赴故事发生地安徽省滁州市凤阳县小岗村,安徽省蚌埠市高埂村、大孔村进行采风。最长一次,该剧青年编剧高明一人在当地驻扎30天,跟当地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体验百姓生活,详细了解当年细节。
国家京剧院党委书记介绍《生死契约》创作情况
国家京剧院党委书记宋晨表示,这部戏真正地把习总书记“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要求落到了实处,该戏的全体演职人员都下到了基层去体验生活,寻找创作的原型,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这种阵容是国家京剧院历史上所没有的,这也成为今后国家京剧院的一项创作要求。
正是由于前期做了大量的基层调研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生死契约》这部戏从剧本创作到人物塑造都充满着真情实感和生活气息,编剧高明对记者说:“我在小岗村创作采风时,当地一位老人说,‘当年我们是改革的带头人,现在我们年纪大了,但我们还要跟随共产党,做新时代改革的追随者……’就是这样一句话触动了我,让我找到了创作《生死契约》的切入点,那就是——站在新时代高度回望小岗的改革精神。”杨东昌的扮演者马翔飞则表示,在这部戏还没有开拍之前自己就跟随剧组深入到小岗去体验生活,也有幸与杨东昌的原型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这对如何把握好人物角色启发很大,最终帮助他塑造出现在舞台上的这个形象。
可以说,《生死契约》用京剧艺术的手法最大程度上还原了40年前发生在小岗村的改革故事,是一部献给农民、献给土地、献给时代的现代京剧。
现代京剧的创新性探索
“京剧原来这么好看”是记者观看完《生死契约》第四场彩排后最大的感受。诗化的唱词、韵律化的念白、京剧化的情节以及现场极具感染力的舞台音乐都让现场观众被国粹的艺术魅力所深深折服。该剧在结构上尊重并且继承了京剧的表现规律,但是在节奏上打破了京剧以往的表现方式,融入了新时代的审美节奏和气息。
导演陈蔚介绍说,《生死契约》以现实主义风格结合戏曲写意的诗化意境,用“厚重而不笨重,朴实而不陈旧”的艺术理念,呈现出京剧所独有的庄重大气的风格。从生活出发创作舞台精品,充分发挥京剧艺术的魅力,从剧本、音乐、导演、表演和二度创作上,赋予这个戏强烈的时代特征,同时从人物塑造出发,充分运用京剧的程式和技巧,达到一定的观赏效果。
《生死契约》彩排现场
同时,该剧还借用了影视蒙太奇的表现手法,用这种非传统方式来呈现京剧这种传统的艺术形式。在进行叙述交代的时候,采用多人多时空同时对话,在不同的时空来叙述同一件事情,使其结构更为紧凑,形式更为简练。
对行当的突破也是让这部京剧如此不同的一个原因,比如在该剧中,本属于架子花脸行当的顾谦所扮演的关老爹却念起了小花脸的数板。高明告诉记者:“我们没有按照行当而是按照人物的不同去编拍顾谦老师的行为和动作,我们从行当里来但是要突破和发展行当,也就是要为人物服务。”
让国粹焕发新魅力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对流行音乐、电影等更感兴趣,京剧这门“国粹”艺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京剧如何回应时代审美变化需求是摆在从业者面前一道不小的难题。
高明坦言,今天的京剧观众较上个世纪来说确实有所减少,如何在遵照京剧艺术表现规律的前提下打破常规、有所创新是一个需要认真去研究的命题。她表示,我们应当以一种包容的文化创作的心态来对待现代京剧中对影视、话剧等其他艺术门类的借鉴,打破或者发展京剧艺术的审美节奏,同时用打动人心的剧情来吸引现代的年轻观众。“比如《生死契约》,如何让一个1978年的故事跟2018年进行沟通和串联,一个是节奏上对京剧的突破,另一个就是情感点的捕捉。”而这种情感的来源,正是今天我们一直都在说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去基层感受当地的气息,跟当事者同生活,去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然后不违背真实的前提下进行在适度的艺术化京剧化处理。
听不懂、看不懂是当下年轻人对京剧普遍的看法,对此高明也有自己的见解:“不能说因为我拍的是京剧,观众就能看不懂、看不明白。这是不行的,京剧的声腔,观众可能不了解,但是观众会看故事,只要故事紧凑了,他就能坐得住了。而我的剧本在尊重京剧表现规律的前提下,一定要让观众坐得住,这就是我在编写京剧剧本时候的追求,所有的戏都是这样的追求。”
延伸阅读:
中国文艺评论网
“中国文艺评论”微信公号
“中国文艺评论”视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