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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影致敬平凡人生(杨洪涛)

2022-08-01 阅读: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作者:杨洪涛 收藏

发现市井烟火中的闪光点

用电影致敬平凡人生

近年来,现实题材电影创作努力关注寻常百姓的生存状态,记录人们在时代洪流中的悲欢离合。如暑期上映的《隐入尘烟》《人生大事》等多部现实题材电影,以真实可感、质朴细腻的笔触,聚焦普通生命个体,让观众收获心灵启迪。

《隐入尘烟》

朴素主题的深刻表达

历史是由人民集体书写的,但是作为“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中的个体往往很难被写入历史。影视艺术的重要使命就是展现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在众口喧哗、车水马龙背后,冷静观察、深切体悟那些平凡生命个体的悲欢离合。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站在聚光灯下,或许终其一生从未迎来高光时刻,但是他们丰沛的情感世界应该被尊重和铭记,他们朴素的生活理想应该被护佑和歌颂。这是历史赋予影像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实现影视艺术百花齐放的时代需要。

近年来,一些现实题材电影在故事主题的阐释方面异常出彩,释放出静水流深、润物无声的审美能量,让观众收获难以忘怀的感动。《隐入尘烟》的主题是土地、生存与爱情。在偏远西北的小村落,有两个隐入尘烟的小人物,他们相依为命、相互取暖,成为彼此生命中唯一的港湾。他们早出晚归、夫唱妇随,坚守着人与土地最原始的亲密关系;他们相视一笑和偷看对方的眼神,足以阐释世上所有洗尽铅华的爱情。影片用静默、含蓄、内敛的基调,向“沉默的大多数”的生存与爱情致敬。《人生大事》的主题是生死与亲情。影片的主人公莫三妹有个女性的名字,却是一位男殡葬师。在一次殡葬工作中,他遇到逝者的外孙女小文。于是,小文成了莫三妹重拾自我、原谅世界的一束光。影片用莫三妹与小文、莫三妹与父亲这两组人物关系致敬人间亲情,用父亲离世时照彻黑暗夜空的绚烂烟火解释生命的意义。许多现实题材电影探讨的都是最朴素的人生主题,如《第一次的离别》的主题是成长与离别,通过小主人公艾萨在成长过程中与哥哥、妈妈以及小伙伴凯丽的3次离别,影片试图告诉观众:人的一生由一次次的离别组成,人们在离别中逐渐成长,认识自我,找寻着人生方向。

这些现实题材电影都在用近似生活流的叙事方式和视听美感,将故事主题诠释得更加深刻。

平凡人物的生动塑造

能不能把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形象塑造好,最考验艺术工作者的功力。因为普通人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可以设计重头戏,也没有惊险刺激的搏杀可以铺排大场面,他们往往在冗长的岁月里、琐细的生活中,平平淡淡、按部就班地活着。近期的现实题材电影并没有试图赋予主人公高大上的主角光环,他们没有完美的生命历程,他们的性格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完美之处,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显露出丰富复杂的人性,构成芸芸众生相。那些被成功塑造的小人物有时更能感动观众,因为他们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充满生命质感的“这一个”。

《隐入尘烟》里的男女主人公,一个是不苟言笑、老实巴交的老光棍,一个是身有隐疾、步履蹒跚的老姑娘。但困顿的生活没有让他们丧失做人的良心,命运的无情也不曾让他们自暴自弃。他们把生命之根深植于土地,是麦田里安静而执拗的守望者。《人生大事》里的莫三妹好像天生与世界格格不入。牢狱之灾、女友背叛、父子不睦,加上殡葬师的职业身份,让他总有种失落感和挫败感。他面对死亡时漠然处之的态度,就像他在工作时职业化的动作和葬礼上格式化的话语一样,失掉了情感色彩。孤儿小文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亲人——外婆,她用顽劣和叛逆来抵御外界的伤害,她宛如哪吒的发型和手中的红缨枪便是她自我保护的武器。莫三妹和小文是人生两个阶段的相互映照和隐喻。他们从彼此嫌弃到彼此取暖,从向死而生到向阳而生,最终与生活达成和解。近年来,还有不少现实题材影片中的人物令人难忘。如《红花绿叶》里的古柏寡言且踏实,阿西燕美丽且开朗,他们都固守着乡村里质朴的人生信条。通过相亲走进婚姻的两个人最初是疏离而陌生的,各自有着不愿言说的秘密。婚后生活中,他们相互试探、彼此原谅,逐步打开心扉,成为恩爱夫妻。影片没有用大开大合的表演方法来塑造人物,而是努力呈现清新自然的生活状态,让人物真实可信,令观众收获感动。

在这些电影中,无论主人公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或者遭遇多大的人生变故,都未曾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而是用质朴的生存智慧和坚韧的生活态度,在平凡中印证人性的伟大。这是影片中许多角色的共同点,也是打动观众的泪点和令人肃然起敬之处。

《人生大事》

故事细节的生动捕捉

细节是文艺作品的画龙点睛之笔,细节的成功是现实题材影视作品成功的重要指标。细节点明故事主题、赋予角色魅力,常常在不经意间戳中人心。它体现了创作者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对人性幽微深邃之处的洞悉和对视听符号简约又颇具审美哲思的运用。

《隐入尘烟》里有多处细节感人至深。在麦秸垛旁,马有铁用麦粒在贵英的手背上拓出一朵小花,贵英则用麦秸秆给马有铁编了一个小毛驴。麦粒和秸秆是大地之母的馈赠,是马有铁和贵英的依靠和希望。他们用视作珍宝的谷物来宣示彼此的情感,让这个充满粗粝感的故事多了些诗意和浪漫。又如马有铁和贵英用戳了许多圆孔的纸箱子和电灯孵化小鸡仔。两人围坐在自制的暖箱边,探着头等待新生命的降临。摇曳的灯光透过纸箱上的小孔洒落在土窑中,仿佛被雕刻的时光晕染在斑驳的墙面上,见证了在偏远之地,两个相依为命的普通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努力地活着。《人生大事》里的许多细节同样为现实主义创作涂抹了温情。如小文不经意间给去世小朋友的骨灰盒上画满了童话般的绚丽图画,那是她幼小的心灵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后来她又在幼儿园的绘画作业上画了她在莫三妹的寿衣店“上天堂”生活的场景。这两次作画恰是她内心世界的体现,传达出她对家的向往、对安全感的渴望。

总之,现实题材电影创作只有把镜头对准市井烟火、平凡人生,寻找街坊里巷、田间地头的好故事,发现安静角落里的闪光点,体悟寻常百姓的苦与乐,才能在作品中满怀赤诚地为千千万万普通人鼓与呼,真正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理念,让观众收获意味隽永的感动。


(作者:杨洪涛,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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