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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与小日子的对话求索——兼议《新一年又一年》与前作的比较(张硕)

2024-07-02 阅读: 来源:《文艺报》 作者:张硕 收藏

当个体生活被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便不再是一己悲欢,它便成为了集体的记忆、历史的余韵和变革的注脚。48集电视剧《新一年又一年》(以下简称《新》剧)通过讲述北京陈、林两家40年的起落沉浮,以参差多态的样貌呈现出岁月长河里人们的精神足迹。几乎与此同时,1999年版《一年又一年》在重温经典频道播出。两个版本的映照对比,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视角。

在大时代与小日子的对话中书写成长型续篇

两部作品在叙事策略上,经历了从重现式表达到重构式表达的转变。作为我国第一部编年体电视剧,《一年又一年》将改革开放二十年的社会生活放进了一年一集的剧作结构中。编剧李晓明说,提到恢复高考、落实政策、凭票供应、抢购风潮,觉得仿佛就在昨天,但仔细一想又有恍若隔世之感,剧本只选取今天看来依然具有“昨天”和“隔世”两个截然相反感受的事件,通过人的命运展现由无数具体生活构成的光阴,作品真正的主角就是“一年又一年”。因此,剧中人物的行业设置最大程度地反映了典型人物群像,以贴地飞行的现实主义品质展示出广阔的社会画面。借研究政治经济学的陈焕之口,告诉观众国家的经济改革和社会状况;借售货员胡桂兰的身份,揭示了我国从供不应求到供过于求的变化;借电影放映员陈富生和电视台编剧林平平的视角,在梳理20年中国电影脉络的同时,勾连出电影和电视在百姓文化生活中地位的转变;还有陈家的那位农村表叔,他的每一次出场都精准对应了彼时农村的改革。透过“人的生活”,时代清晰在场。

《新》既是翻拍,又是续集。如果说《一年又一年》的剧情与创作年代相距不远,创作上不难“够到”,那么经过20年的沉淀与发酵,《新》剧以当下视角再一次把笔触伸到了时间的前沿,在与时代同行中回答时代之问。与前作不同的是,一方面,《新》剧的现实主义表征较少体现在对生活的客观描红,而是在泛着回忆光彩的暖色调中,抵达一种提炼杂糅后的本质真实。另一方面,《新》剧让时间服务于人物和叙事,撷取了年代中人的细密心思和苦乐哀伤,写下了一个由逼真生活情节、地道京腔京韵、生动人物关系组成的故事。作品在大时代与小日子的对话中,消弭了历史叙事与日常叙事之间的鸿沟,从那些绵密而服务于人的细节里,我们得以看见一个由个性鲜明而又相濡以沫的几家人构成的情感共同体。

在陈焕和林平平的关系中,理想与爱情是两个重要支点,这也是上世纪80年代青年人身上最鲜明的特质。抓住一切机会走出国门,是林平平对宿命的挑战也是回应,而每天往返于宿舍与讲台的陈焕随时盼望着她的归期,只是她早已“反认他乡是故乡”。前作的结尾并非陈焕与林平平故事的终章,正处于“进行时”的人生之路等待着、也一定会被时间继续打开。《新》剧顽强地向着时间深处掘进,以成长型续篇实现了对人性的递进式追问。行至尾声,陈焕和林平平分别组建了新的家庭,也都事业有成,然而他们之间的情感羁绊,以及由此蔓延至两个家庭的悲欢离合,时常让人在凝视中省思。站在“完成时”回望走过的一年又一年,当前作中的很多“逗号”和“问号”变成了“句号”和“叹号”,我们得以洞悉个中因果——每个人都有人性困局,都是在势不可挡的推力下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并且在命运的交错推演中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岔路。

群像的精神图鉴为观众提供了共情空间

国产剧创作始终肩负着“向上向善”的价值锚点,金钱和欲望的丛林中如何寻见光明,承载理想主义的人物群像如何写出血肉实感?《新》剧从小人物起笔,细细勾勒不同角色的成长、蜕变与抉择,他们之间或交缠往复或平行对照,最终落笔于时代。

看到别人赚钱心里痒痒的何大海,偷偷辞职干起了倒买倒卖的营生,栽了跟头,也长了记性,后来靠手艺和勤奋干起了做家具的老本行,带给家人虽不富裕却无比踏实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城的林一达靠倒卖批文发财,短短几年便东窗事发,留给家人一个烂摊子,还有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两人虽为次要角色,却在剧中获得了完整的人物弧光,并构成了一组丰富而有趣的镜像式人物关系。时代和社会生活是风,个人和家庭生活是草,风吹草动,通过细致描摹小人物言行的“草动”,折射大时代变迁的“风吹”。林汉民是供销系统的领导,很欣赏女婿陈焕的治学悟性和处世心性,商品经济从起步到发展伴随的阵痛与交锋,是二人谈不完的话题。把“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进程放在翁婿关系中书写,既以点带面表现了社会转型期和衷共济的求索,又为其中的幽微留下了空间。

“一岁又一岁,一年又一年,怎能不知这追寻有着怎样的航线?”前作主题曲中的歌词道出了创作者的初衷。时间是如何从人们身上驶过,又留下了什么?两部作品让渐行渐远的时光有了回忆的载体,也让我们在时空共情中更加相信——即使历尽悲欢离合,依然拥有自我成全的力量和自我超越的勇气。这是剧中人所求,也是观剧人所愿。


(作者:张硕,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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