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中日尼雅遗址学术考察队成员在新疆和田地区民丰县尼雅遗址一处古墓中发现一件汉代蜀地织锦护臂,长18.5厘米,宽12.5厘米,上面织有八个篆体汉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这件被誉为“20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的国宝,背后有着怎样的动人传说?
基于这一国宝级文物IP创作而成,舞剧《五星出东方》描绘出了一场融通古今的壮美想象。
首演、“二演”一票难求、场场爆满,其中的“锦绣”等经典舞段登陆B站和多家卫视元宵节晚会、火爆出圈……最近,随着新一轮全国巡演的开始,人们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这件跨越千年时光的织锦和这台舞剧上。
舞剧如何讲好文物故事?如何在舞台上生动呈现出珍贵文物所承载的深厚文化内涵?日前,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等主办的舞剧《五星出东方》作品观摩研讨会上,舞剧主创人员、出品方以及业内专家学者围绕艺术手法、主题呈现、创作理念等进行研讨,揭开了它火爆的秘诀。
创新:一场“点史成诗”的舞蹈想象
风沙漫卷,大漠茫茫;灯火微光,盛世气象……舞剧以考古现场发掘出汉代文物“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为引,叩开时空隧道,由此讲述了汉朝戍边将领奉在精绝古城与北人首领之子建特、精绝首领之女春君之间,从剑拔弩张到并肩携手、从素不相识到深深认同,结下深厚情谊的动人故事。
故事的背后,是一场“点史成诗”的创作历程。
据制作方代表、北京演艺集团党委书记赵佳琛介绍,该剧历时两年创作,由于故事发生的年代太早,可参考的史料也很少,创作难度非常大。一件“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一片从尼雅遗址中出土竹简上“奉谨以琅玕一致问春君,幸毋相忘”的寥寥数语,成为主创人员展开创作的全部线索。
“作为国家一级文物,这件织锦护臂的历史信息极其稀缺。由于它跨越千年的历史预言和巧合高度契合中华民族的时代图景和美好期待,是文艺创作的珍贵题材。”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徐粤春看来,正是由于它的历史信息极其稀缺,给文艺创作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
有了“史”的碎片,如何赋予其“诗”的内涵?
为了挖掘更多素材,主创团队深入新疆采风并做了大量历史研究,十二易其稿、反复修改锤炼,多次召开专家研讨会探讨相关历史、文物、哲学、宗教、舞蹈、音乐等问题。
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主任王一川说,舞剧最突出的艺术创新点,在于运用舞蹈想象力激活了深埋于边疆考古遗物中的那些鲜活故事,将考古遗物想象为多个层面的舞蹈艺术景观,为观众展示出一幕中华多民族文化之间相互交融共生的历史图景。
内核:礼赞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
从天真烂漫、取汉名向往东方的精绝首领之女春君,尽心守护西域安宁的汉戍边将领奉,彪悍耿直、最终心归大汉的北人首领之子建特等人物的塑造,到参考克孜尔石窟中“龟兹壁画”里“伎乐天人”的灯舞,再到精心考究的各民族服装设计,这部舞剧深深打动了观众。
“舞剧终究要靠舞蹈语言来说话,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舞出来的,民族交融的故事需要民族交融的舞蹈语言去表达。”王一川说,从精绝城代表的西域风舞蹈“灯舞”“飞天舞”等,到汉代中原风舞蹈“仕女舞”,再到编创出来的中原民族与边疆民族交往时的中西域融合风舞蹈,舞剧《五星出东方》通过这三个系列的舞蹈语言及舞蹈形象组合,传达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当代题旨。
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名誉院长于平认为,这件国宝级文物的珍贵正是见证了中国各民族的交流交往是互通互融的,舞剧也很好传达了这一内涵,展示了一种厚德载物的包容性文明。
启示:文物题材艺术创作空间广阔
从轰动春晚的《只此青绿》,再到《五星出东方》,如何用现代艺术语言讲活、讲好中华文脉的绵亘厚重,引发人们的思考。
拿《五星出东方》来说,从一件文物到一个故事、再到一部舞剧,每一次的丰富与完善,每一轮演出的修改与精进,都凝聚着主创团队“让文物‘活’起来,用舞蹈‘讲’故事”的初心和探索。
“我们希望能用文物讲好中国故事,让作品成为精品甚至经典。”赵佳琛说。
“艺术是想象,是基于事实的虚构,历史与艺术相互取长补短,历史给艺术想象可靠的事实,艺术可以填补历史的疏失和缺漏。”徐粤春说,该剧高水平地编排创演出一场融通古今的舞蹈想象,钩沉文物深邃的历史积淀,释放出其中丰厚的文化蕴藉,揭示出中华民族绵延发展的历史真理,开创了文物题材舞剧的新形式。
王一川认为,这部作品的出现可以给艺术创作以宝贵的启迪,在中国这个具有悠久历史和丰厚考古资源的国度,还有许多像“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样的文化瑰宝在期待着艺术家们去深耕,让沉睡的宝藏转化为新时代中国人文化自信的鲜活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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