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布面油画) 郑艺
“凤凰艺术年展”的光芒尚在闪耀,另一个重头戏—— “自塑:笔道与心迹——2018中国当代油画学术邀请展”又悄然在凤凰古城拉开帷幕。此展邀请了国内18位卓有实绩的油画家参加,近150件作品大体涵盖了写实、表现、抽象、综合材料诸形态。很难想象,分属于不同理念、不同风格的作品竟然会在边城古镇“同台”亮相。当然,事情还远不止于此,人们或许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什么样广阔的文化视野将如此不同的作品置于同一展览中?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当代油画“自塑”的美学雄心。
2016年7月,在巴黎举办的“中华意蕴——中国油画法国展”上,巴黎美术学院院长马克·布斯塔曼特语出惊人:“中国油画已取得很大的成就,但我们法国却对世界油画的发展负有重要责任。 ”这句话让在场的中国艺术家听了很不舒服。原因很简单,在法国美术界,能与中国油画家相抗衡的人已经不多。既然如此,马克·布斯塔曼特还夸夸其谈,不免让人生疑,他是刻意以大话掩饰底气的不足,还是故弄玄虚地维护法国油画曾有的尊荣,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的话也有可玩味之处:其一,中国当代油画在观念、技术、风格上所达到的高度,连同它迷人的东方气质,虽令许多老牌油画大国生出己不如人的感叹,但仍被置于“学生”的位置上,不具有国际性的地位,更谈不上什么话语权;其二,不难看出,院长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同时,也有几分对中国当代油画的敬畏。私以为,他已感受到中国油画在自塑过程中所表现出的锐气与野心。
我一向将中国当代油画的成长视为“自塑”的过程。回溯起来,从摹写到自塑,中国油画跨越了150余年的历史。虽然自欧洲油画登上中国大陆开始,便展开了在地化改造的历程,中间又经“华化”“东方化”“民族化”“本土化”的诸般努力,但真正走向“自塑”,却是近20年的事情。辨析起来,“自塑”大体上有这样几层意思:首先是文化立场、文化资源的全面更新与重塑。作为舶来品,中国油画长期在西方固有的框架内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与路径。近20年来,这一传统遭到空前的解构与颠覆,取而代之的是中国油画在精神、形式乃至资源等方面的文化回归,“意象油画”成为热词就是一个鲜明的标志。这一概念表明,中国当代油画不仅跳出了西方所设定的框架,而且在价值观、文化方位与语言美学等方面开启了全面自塑的新时代。其次,从实践层面上看,“意象”可以落实为一系列可操作的语言与技术。换句话讲,中国油画语言已经具备了自己的语法、逻辑、词汇与标准。以“意象”为轴心,其观念与实践的关系,可以“笔道”称之,即“笔触”的结构与运动方式是在“道理”的控驭下进行的,这与西方的纯形式美学有着根本的区别。再者,在中国油画家手中,油画作为一种媒介,已成长为可以自由表达心性与观念的方式。中国当代油画的任何一件作品,都可作为心理学的案例来加以分析。同时,中国当代油画越来越具备哲学的品质,凭借这种品质,中国当代油画既可以自如地呈现那些公共性的课题,如人性、人文关怀、环境、意识形态等,又可以超越社会范畴之上,以反思的态度来面对社会。
总而言之,中国油画已长大成人,可以自立门户,不需要别人来“负责任”了。此次展览参展的18位艺术家,以各自的方式,有力地印证了这一事实。
当然,中国油画也不可妄自尊大。事实上,与欧洲当代油画比较,在写实再现能力上,在抽象艺术的自由性与表现力上,在材料的复杂性与技术性上,中国油画仍有很大的差距。“自塑”并不意味着自大,中国当代油画所面临的难题依然繁多,可谓任重道远。
古老的凤凰古镇与当代油画不期而遇,所碰撞出的意义既是明确的,又是含糊不清的。明确的是,当代油画将在这个古老的文化母体中获得灵感与资源,并从这里开始新一轮的奋斗史;含糊的是,在一个图像泛滥、文化交错、意识形态混乱的年代,中国油画究竟有着怎样的未来?
沉默的人(布面油画) 赵培智
(文/张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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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中国当代油画学术邀请展举行
1月7日,由凤凰艺术年展组委会主办的“自塑:笔道与心迹——2018中国当代油画学术邀请展”在凤凰古城拉开帷幕。此次展览汇聚了国内18位艺术家的近150件作品。
展览定名为“自塑” ,极具现实意义。中国油画走到今天,要有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形象,而这种自我的根源无疑就深深蕴藏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在凤凰这座拥有传统文化根脉的古城举办这样一场展览,昭示着中国油画终将带着自己的语言和文化自信树立起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形象。
据悉,展览将持续至2月26日。
(文/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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