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肖伟《“国歌嘹亮”田汉画传》

长沙师范学院教授肖伟历时2年倾情创作的《“国歌嘹亮”田汉画传》，赓续红色基因，以穿插回放式叙事、对中国文艺发展史上那段并不久远的历史进行了思想溯源。画传将受众耳熟能详的单个故事串连成田汉的艺术人生，历史脉络清晰，详略得当，突出“以画立传”的鲜明特色。据不完全统计，田汉一生创作话剧、歌剧60余部，戏曲20余部，电影剧本20余部，各类诗词2000多首，文章300多篇。他作为中国现代戏剧的奠基人和戏曲改革的开拓者，在戏剧、电影、诗歌、小说、翻译等领域作出了卓越贡献。肖伟用214幅中国水墨人物画描绘出田汉的人生轨迹与中国文艺史、戏剧史、湖湘文艺史相互交织的绚烂画卷，引导观众回眸和观照新文化运动以后革命文艺从应运而生到发展壮大的华彩篇章，并表达自己对这位文艺先贤的无比崇敬。

上海1931：田汉明月歌舞团识聂耳

画册按照时间的推进，梳理了中国戏剧史、电影史、音乐史，展现了田汉从积极参加新文化运动到全身心投入革命文艺实践的成长历程。事实上，肖伟是在田汉艺术人生的角度上来进行中国文化史叙述的，也是对湖南革命文艺的渊源进行的一次再梳理。田汉在党的指引、培养下，坚定地选择了共产主义道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在民族危亡关头喊出了“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时代最强音。《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是田汉1934年为电影《风云儿女》所作长诗的节选。《“国歌嘹亮”田汉画传》对田汉、聂耳的相识相知及合作用了《上海1931：田汉明月歌舞团识聂耳》《上海1932：田汉与聂耳》等7幅作品进行描述，笔墨简洁流畅，构图严谨有序，形成了肖伟水墨人物画简明的风格。在《上海：主持左翼剧联》等作品中，作者着重介绍了从1930年左翼剧团联盟成立，田汉当选为执行委员并实际主持左翼剧团联盟工作，到1932年田汉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一段时间，与夏衍、阳翰笙、聂耳、阿英、郑伯奇等革命文艺先驱创作了《三个摩登女郎》《青年进行曲》《风云儿女》等一大批思想性艺术性高、鼓舞人民斗志的电影、文学剧本。肖伟为田汉立画传，是在大历史背景里去寻找最有意义的场景，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抗日文艺的伟大运动中选取最有代表性的事件进行叙述，是对革命文艺先驱“群像”的描摹；既把田汉的成长环境交代给观众，又把当时革命文艺作品对全国抗日斗争的极大影响力进行了生动地诠释，把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的历史时刻进行了形象阐述。

用画册来讲述革命文艺的故事，现阶段无疑面临着影像记录、网络传播、文学传记等诸多形式的挑战。针对画册怎样讲述故事，《“国歌嘹亮”田汉画传》运用剧情化的表达带领观众重返历史现场，通过使观众了解彼时的人物性格和行为动机，从而更好地体现共产主义运动的风云激荡和革命文艺的扣人心弦。画传对田汉在党领导下，成立文艺类社会组织，团结引导文艺工作者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述。《上海1933：中国电影文化协会成立》这幅作品描述了1933年2月9日，在“左联”领导下，电影界各方面人士在上海成立“中国电影文化协会”并投票推选执行委员，委员有田汉、夏衍、沈西苓、聂耳、郑正秋、应云卫、颜鹤鸣、张石川、史东山、胡蝶、孙瑜、杨小冲等。作者面对众多文化名人，提炼出其最有辨识度的形象进行创作，而不是仅仅依据当时人物的照片，用心良苦。对于人物背景尽量虚化，只用简单的座椅等分割空间来提示人物关系，展示人物内心。

上海1933：中国电影文化协会成立

肖伟在表现人物众多的大场景中，用结构去演绎人物关系，有的人的面部表情也虚化了。作者将众多人物分成若干组团，每一个组团都有一个独立视觉中心，各个组团的空间关系通过人物的向背、桌椅画框等物品来进行画面的勾连和剧情的延展，整个画面像一个正在演出的舞台，具有戏剧的张力。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在处理这些大场景时，有时不以田汉为视觉中心。比如在《上海1926：文艺界消寒会》中，欧阳予倩、郭沫若是视觉中心，在《上海1930：当选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执行委员》中，鲁迅又是视觉中心，作者旨在客观真实地记录历史。

肖伟用流畅纤美的线条勾画形象，行笔间没有过多顿挫；造型洗练精准，能很好地把握人物的形态、神态、动态。他特别注重描写人物特定的精神状态，从而深刻地表现主题。对于很多与主题关系不大的细枝末节，肖伟也能很果断地做出取舍，造型简洁优美，人物表情坚毅而温暖；场景朴素大气，重点突出，具有浓郁时代特征。画传中有214幅作品，调性一致，前后呼应，言简意赅，情感丰富，创新了白描艺术的现代表达。为了使观众在新鲜有趣的视觉享受中了解革命文化与本土文化，阐释艺术先贤们所具有的革命情怀和格局，文学性的解说则填补信息空白，弥补了画面之间的碎片感和叙事断点，视觉的自然衔接确保了情绪的流畅和情感的深入。画册注意使用特定的造型意象来传递情绪、营造氛围，也增添了画传的艺术性和诗意色彩。

在《上海1932：中国新音乐研究会成立》这幅作品中，主要表现田汉领导左翼剧联成立由聂耳、冼星海、吕骥等音乐界人士参加的文艺类社会组织，对人物面部特别是眼睛进行了细腻的描摹，传神地表达他们志同道合、共同开创新音乐和革命歌曲运动的决心；而对人物肢体等则尽量简化，很好地强化了中国新音乐研究会成立时音乐家们饱满而内敛的情绪，烘托出热烈而克制的氛围。《“国歌嘹亮”田汉画传》里反映田汉等革命文艺家热心各类文艺组织工作并为发挥文艺组织优势、专业优势，坚持用文艺唤醒民众、鼓舞斗志的作品有近30幅，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表现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文艺家创立文艺组织、提高文艺工作组织化程度、繁荣发展革命文艺的优秀美术作品，也是对“左联”文艺运动的崇高致敬。

（文章作者：蒋蒲英，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文联网络文艺发展中心主任；画作作者：肖伟；图片来源：湖南文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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