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在俄国举行的国际妇女劳动大会，很快成为一项很有纪念意义的运动和盛事推广延续下来，但随着环境时空的变化而产生各不相同的画面，已是事实，如廿世纪几次惨无人寰的战争，女性命运的悲惨无助，也就不难理解在炮火硝烟之下逃难与抗争，那种逆来顺受的困境，永远是那个时期女性的生存主题。像蒋兆和先生《流民图》画上更多富有艺术感染力的细节，竟是与笔下的女性形象刻画有关，以深入描绘她们内心世界达到艺术高度的这种艺术手法构成了大量反映悲情题材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可见，如果缺了作为特定艺术形象中的女性角色这一笔，其艺术性将大为减弱，换句话说，较之于以刻画男性形象为主的艺术作品而言，女性形象更具完美的视觉效果和说服力。

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有关她们的话题丰富多彩。从作为被表现对象的她们，到可以表现别人的她们，她们在改变自身命运的同时也不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曾记得毛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也含括了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文化艺术领域里那些独具艺术才华的众多女艺术家，一项与审美智力有莫大关系的造型艺术探索。可以说它是一方让女艺术家们一显身手的天地，纵使现代生活节奏加快，偶有她们心情郁结的时候，也不会失去探索艺术的乐趣和信心，包括了在一些男画家看来显得复杂的现当代观念艺术，她们也敢于染指，曳曳独造，以一种女性独有的视觉感受诠释而有所收获。自有史以来，一册浩瀚的美术史都被男艺术家们牢牢把持着，连篇累牍书写着尽是他们的故事，无论是艺术高峰还是艺术低谷，像文艺复兴时期、古典主义艺术时期、学院派到印象派乃至现当代艺术，这一段段的美术佳话尽悉是与男画家相关的内容。而作为女艺术家的她们，本来角色就少，纵使那些一身才华者，也会被繁琐的家庭生活束缚了手脚，继而灵感荒芜，落笔迟疑，迫使那种艺术创造自由总是会比男艺术家迟滞一些，步子缓慢一些，包括作品的体块容量不够大，或者宏阔性难以开拓，但她们还是在深一脚浅一脚中去充盈自己，给神圣的艺术殿堂添砖加瓦。虽说浩瀚的艺术星空中，她们不是最耀眼璀璨的一族。但是，当欧洲版画艺术领域出现一位才华横溢的女艺术家珂勒惠支的作品，顷刻间让西方现实主义绘画厚重了许多，也让男艺术家们汗颜，至今她和她的作品被推崇着。

即使艺术史不那么垂青环顾她们，但女画家们一俟艺术技巧在身，便是气力俱佳，呈现出刮目相看使人啧啧不已的东西，似乎一切美好回忆都会变成可视的形象，这与女性内心精神情感有莫大关系。

朱淑玲/水彩《婀娜多姿淡薄装》（“鹭岛首届女书画家作品展”参展作品，图片来源：“厦门文化馆厦门美术馆”微信公号）

从走进这个画展———一个专为2022年女神节量身打造的展示空间开始：“鹭岛首届女书画家作品展”，便听到了策展人的办展初衷：一是，能不能把展览作品办得丰富，这只有多邀请一些富有艺术才华和充满个性风格的女艺术家参与，才能实现之。倘若没有众多女艺术家支持，“众人拾柴火焰高”，而且是各画种中身手不凡的艺术家提供优秀的作品，赖以证明她们各自的创作水平和生存实力，那么，这个从一开始企望让社会满意、艺术界期待的画展就会是苍白无力的，尽管身边有不少美轮美奂的视觉体验场所如美术馆艺术中心等；二是，若缺乏充满艺术张力的作品，即使是华丽崭新的展板，终究也是冰冷毫无温度的一块。

一开始，策展人大概是站在前几年同样的庆三八节画展，去定位眼前这个活动，确实在人们印象中以往的三八节画展只有三三两两参与者，题材也都以一般的传统山水花鸟面貌和油画风景写生为主，以唯美风尚为主，兼以个别装饰画。总之，把三八节画展办得中规中矩大抵是前些年活动的初衷，若是追溯更早的，耳熟能详的梅兰竹菊和仕女题材，往往是年复一年延续着。

另外，有部分女性艺术家因日常家庭生活琐事，致使其社会活动空间明显少于男艺术家们，具体表现为像作品展示交流这些带有社会性行为，比较少像作为同行的男性朋友们，抛头露脸，她们多半是低调行事，除非有女艺术家已功成名就，等着艺术展示机构邀约。这就不难发现很多个展的主角是男画家，包括以群体组成的画展更是男画家们驰骋的沙场，如果不是像眼前这个专为女艺术家策划的展览，不敢相信当今各大中型城市竟有这么活跃的女艺术家群体。

浓墨重彩的画面，气势磅礴的构成，视觉感上的张力，以及充满变数的各种局部细节等，不一而足，当观众徜徉在这一幅幅如此大刀阔斧跌宕起伏的画面，必然会唤醒这些年因过度的或一昧的在唯美包装下已消失不见的艺术激情，进入到与画者之间的艺术交流，进行艺术上的再创造。一直以来存在着一种误区，认为女性创作力有限，空间略显狭窄，所擅长无非是与作为女性有关的东西和可以想象出来的细节，比如轻松的唯美的柔情的，它们就似原野上飘过来的一阵和风细雨的绵柔之意，而不是卷起千堆雪的无数狂风骤雨，或者流荡在雄关漫道上的勃然之气，因为那是男性画家专属的，一处可以点燃创造激情火焰的世界，惟有他们才能驾驭得了的画面。

在以往，女艺术家多多少少习惯的是小尺寸画幅，而眼前完全让大尺寸画幅所取代，这需要从视觉感上拓展，唯有像大块吞吐的笔触和墨迹才能与大巨制画幅相匹配，达成气韵，廓成不凡的视觉张力，使得有所担心于那一副柔弱身躯的女艺术家们，怎驾驭得了如此雄浑壮阔的视觉冲击力？这需要她们付出巨大的精力和体力，特别是艺术气魄，但女神节画展的精彩之作给出了答案！这就是新时代女艺术家们身上有一种不可邈视和遏制的艺术才华和气质，她们凭借自身的内心想法和个性追求，再也不是世俗眼里的只能偶作些风花雪夜的东西，因为正是像现代杰出女艺术家周思聪所构筑的艺术雄壮境象，代表了一个时期的艺术高度，让人尤觉深刻可贵，可视作为当代女艺术家们的自我觉醒和个性追求的典范！

再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随着全国艺术院校招生规模的扩大，庞大的女艺术家队伍已经形成，她们的身影将经常性在重要的艺术展示活动中出现，可以认为，现在及未来的艺术发展，一定少不了那些具有探索精神的女艺术家们的倾情奉献，“巾帼不让须眉”一样存在于艺术界及各种艺术活动中。

（作者：潘丰泉，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厦门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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