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岁学习刻印至今,韩天衡“学艺”已70多年。几年前,相关单位为韩天衡筹办从艺70年艺术展览,他执意将“从艺”改为“学艺”,在他看来,“三岁修道不为早,八十修道不为迟。艺术学习永无尽头,越往前走,越感到自己的匮乏。”
10月31日至11月24日,由中国国家博物馆、上海市委宣传部共同主办,宁波市委宣传部、上海市嘉定区委宣传部、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协办的“守正求新——韩天衡艺术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与观众见面。年届八旬的韩天衡表示,此次来北京举办展览,目的仍是希望得到观众的批评指正。
从“不逾矩不”到“守正求新”
韩天衡介绍,此次展览原计划题为“不逾矩不”,博物馆方面建议改为更通俗的“守正创新”,而自己又将展览名确定为“守正求新”。
韩天衡 《看尽江湖万千峰》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孔夫子对人生的规划,无论从年龄还是从学艺上看,我都已经超过70年。从心所欲其实是一种理想主义,但是不逾矩还是可以的。在文学艺术方面,还是需要‘逾矩’,循矩而又不囿于矩,在肯定中作智性的否定,才能在艺术上从心所欲,敢于越陈规、创新貌,常变常新,符合时代的发展方向,才能使艺术生命常青。否定之否定,所以和孔夫子开个玩笑,我提出‘不逾矩不’。”
在韩天衡看来,“守正求新”与“不逾矩不”在思路上是一致的。“中国的篆刻史就是一部生动的推陈出新史、一部理念更新史。我们看到,那些印坛大家无不诚实地重视、敬畏、借鉴前人积淀的优秀传统,又无不虔诚地学习前人的新理念、新风貌而自塑自立。他们都在贯彻推陈出新的艺术发展规律,而理念则成为他们不断推陈出新的灵魂。这个推陈出新,我认为本质上就是推‘新’出新。即我们要推古人创造之新,成就今日乃至明日之新。陈是新之母,新是陈之果,因果使然,颠扑不破。”
韩天衡 《“至乐·大寿”五言联》 180×49厘米×2 2019年
多元贯通没那么容易
本次展览是对韩天衡不同时期艺术成就的一次全面回顾和总结,展出其艺术作品和艺术专著共350余件。不仅包含韩天衡自上世纪60年代至今不同阶段的篆刻精品,还从书法、绘画、工艺美术作品等方面展现他多元的艺术成就以及艺术研究成果。其中,最早的篆刻作品为韩天衡20岁时创作的《天衡藏书之记》,还有他今年创作的《八十叟》《空灵》《龙新》《闲里偷忙》《起来》《言之不预》和巨印《国泰民安》《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等;书法作品有他26岁时的临摹作品《临唐王居士砖塔铭》、76岁时创作的巨幅榜书《涛声》以及今年创作的篆书巨作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等;绘画作品有《杨万里诗意图》《松云皓月图》等。
韩天衡因篆刻艺术为人所熟知。谈及自己涉猎的不同艺术领域,他表示现在的年轻人认为,书画印似乎可以很容易贯通、把握,但实际并不那么简单。“我是4岁学写字,6岁刻印,后来慢慢写一些理论思考的文章,到了35岁才开始学习绘画。从开始学习书法到参加展览,已经是18年以后,学习刻印到参加展览也是在17年以后。实际上,学习艺术是一个艰辛漫长的过程,急于求成往往适得其反。但是,在几门学问之间行走,我越来越感到艺术不是简单的‘隔行如隔山’,而是像个大的马蜂窝,几个门类都是相邻的蜂穴,当你把一门艺术精研精通以后,还能把那个薄壁打通,从中摸索出一些相通的规律,形成艺术上复合的、化学的效应。”
韩天衡 《逃禅煮石之间》
只能达到第二,难以达到第一
“尽管我今年80岁了,但是在思考中,还经常感到自己的不足。无论是刻印、写字、画画还是写文章,作品静止一段时间,还总是能看到问题。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认为自己还能进步,我的艺术只能达到第二,还不能达到第一,因为我还能看出自己的毛病。”
作为新中国成立以后成长起来的艺术家,韩天衡曾师从方介堪、方去疾等金石名家。自上世纪70年代起,韩天衡便以刻印为艺术界熟知,刘海粟、李可染、陆俨少、谢稚柳、黄胄、程十发、唐云等书画大家都有印章出自他之手,由此他与这些前辈有了深厚的交往。他的作品被沙孟海称赞“为现代印学开辟一新境界”,程十发则称:“我爱天衡之印,食古而能化今,非三代,非今世,独具雄、变、韵之长。”几十年间,韩天衡在前辈名师的影响下,对书画篆刻以及美术理论的研究逐步深入。
韩天衡 《愚公移山》
韩天衡曾说,能够结识那么多的艺术家前辈,是这辈子感到最幸运的事。“从每位前辈那儿选剪一片边角料,我就可以做成一件非常好的有自我性灵的百衲衣。这位老先生给一点营养,那位老先生给一点营养,这些东西我消化了再发挥,就可以变成自己的‘面孔’。”
几十年以来,韩天衡在“守”与“攻”的传承与创新之间苦苦探索,创作出一大批力作,其代表作品有国画《穿云图》《无上宁静》《翠色寒声图》,书法行楷《醉翁亭记》,行草《李白七言联句》,草篆李白《巴女词》、毛泽东《十六令》,篆刻《意与古会》《百乐斋主》《千秋万岁》《上海APEC领导人印谱》《蒸蒸日上》《如意》等。同时韩天衡还勤于教学和篆刻史学研究,其编撰的《历代印学论文选》《中国印学年表》《中国篆刻大辞典》填补了印谱史学研究的空白。
韩天衡 《千秋万岁》
韩天衡 《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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