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陈光健的中国人物画,她以不同国籍、不同民族女性舞蹈来作为绘画题材,在内容表现上突破了人们司空见惯的借助于“情节”和“故事”来演绎先验性主题的公式化做法,传达出某种模糊、多义、虽一言难尽却意味深长的心灵情绪,自有其人物画的语言形式和美学趣味,构成了当代人物画创作的独有风景,令人耳目一新,产生亦真亦幻的灵魂之舞的魅力。
在中国传统画学诸科中最先收获的是人物画,史称画家四祖的顾(恺之)、陆(探微 )、张(僧繇)、吴(道子),皆以人物画见长,造就了晋唐人物画的繁荣格局,占据着中国绘画史上人物画的绝顶风光。20世纪以来,受社会变革的推动和引进西画造型手法的影响,写实人物崛起并引领中国画潮流,在人物画领域涌现了不少大家,如徐悲鸿、蒋兆和、叶浅矛、黄胄等。在引进西画素描造型的同时,从不同角度研究传统绘画语言,使写实造型融进中国写意绘画体系之中,把客观对象的结构造型与笔墨语言的书写性有机地结合起来,融合成更具有民族特色的新人物风格,各自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丰硕成果。
《唐代舞》
陈光健的人物画语言结构探讨人物画的当代性,主要表现在题材的拓展、情感的抒发、精神的表达等内容蕴涵方面。她的人物画作品以女性题材为主。女性问题是人类始终关注的问题,作为西安美院的女教授,她有着一颗柔美、多情、敏感、博爱的心,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其实是她心灵翩翩起舞的“自由度”。从形式上看,可分为工笔人物画和写意人物画;从内容上看,都是表现新时代各民族女性和异国女性风情的作品。
陈光健出生于四川省荣昌市(现划重庆市),1949年就读于上海虹口育才中学(陶行知创办),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女画家。她在这里与从浙江而来的刘文西共同接受专业的美术教育。1958年,两人结束浙江美院(现中国美院)“学院式”教育后一起赴西安美院任教,并结为艺术伉俪,在画坛传为佳话。
法国艺术家波纳鲁·阿贝列斯曾说:“一幅画之所以扣人心弦,是由于画家所捕捉的题材,经过心灵的消融整理之后,在画面上形成一种和谐、愉快的气氛使然。”陈光健的人物画,以轻松的笔调,优雅迷蒙的色彩,传达出某种情愫与心绪,从当代各民族女性身上映照出当代百年人文变化和审美价值趋向。在古典意韵与现代语言、自然意象与异国情调之间寻找契合点,少女、服饰、舞姿等构成了作品的基本内容和主要图景。她的作品似乎穿越了世纪时光和异国疆界的长廊,表现了当代各民族和异国佳丽独有韵致和风范,呈现出崇尚以唯美主义表现风格和时尚生活情调。她开掘人物画的精神内涵,秉承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英一脉:系统地研究永乐宫、敦煌壁画和任伯年线描及古典工笔重彩技法,吸收中国古典汉唐乐舞,借鉴宋代大写意人物传统,创作《西去列车》《爱洒人间》《远方来客》等一系列颇具影响力的工笔人物画。她也创作了《西班牙舞》《唐代舞》《蒙古舞》《新疆舞》等写意人物画。这些作品的人物动态和服饰衣纹颇有动感,线条自由奔放,笔墨盎然,先后到日本、美国、印度、德国等国家和香港地区展出,观者好评如潮。
《西班牙舞》
《唐宫舞》
《朝鲜族舞》
观赏陈光健的人物画,我最喜欢她创作的中华民族作品。中华民族在多元一体格局下,有着很多吸引创作的优秀传统文化元素,如华丽的服装构成丰富多彩的画面。服饰本来就令人欣赏和迷恋,特别是精美的银饰,耀眼夺目,这些美好都将是珍藏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在表现中华民族题材时,真善美是艺术创作的永恒主题。除了注重真实的感受外,只有对生活体验入微的体察,内心对理想美、民族精神有独特理解,作品才具有民族本土化的内在力量。
逢重大节日载歌载舞是中华民族的共同特点。当代不少女性生活在边远地区,有着自己的礼教、文化和艺术,也传承着远古人性珍贵的文明,构成了原生态的民俗民风。陈光健以舞姿作为描绘的切入点,来表现各民族的女性。在多民族居住群中,新疆是涤荡画家心灵的圣地之一。陈光健创作的《新疆舞》,将绘画语言化为形、转为美。画中女子脱俗悦目的服饰穿戴,婀娜的舞姿,迷目的色彩,青春靓丽、活力四射,让人感知到优雅与自信。她在塑造人物形象过程中,对表情、神态、服饰、发式等,尤其是对舞蹈时肢体语言的刻画,立足于坚实的造型,注意对“度”的把握,亦真亦幻,亦工亦写,亦彩亦墨,亦新亦古,从而创作出一种别具特色的新颖图式。不以演绎“情节”和“故事”为出发,而以营造气氛、抒发心灵、传达思绪、交流情感为重点,从而为欣赏者提供充分阐释的潜能,这正是陈光健人物画最为可贵的艺术魅力。
《新疆舞》
陈光健的中国人物画呈现新的画风,给人以思索的空间,在高层次上实现了雅俗共赏、学术性和美学上的双重检验。陈光健人物画的创作,值得更多的精神追求和艺术期待。
中国文艺评论新媒体总编辑:周由强
责编:李维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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