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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微评选载篇目:
改编是“破茧为蝶”/张荔
懂得拿捏分寸,何惧珠玉在前/张倩
“重生”的尺度/简宁
技术不只是为改编“美颜”/张守志
好改编是再创作/刘艳妮
辽宁文艺微评2017第5期:我理想的改编是这样
(5篇)
2017年3月12日
改编是“破茧为蝶”
张荔
无论影视剧还是戏剧,“尊重”原作无疑是成功改编的基本前提,然而如何“尊重”却见仁见智。众多成功的改编已证明,“尊重”当然不是简单的照搬照抄,更不是曲意逢迎或无厘头肢解。“尊重”应该是与原作作者心灵的深度对话,是会意,是神交;而且一定是符合艺术规律的再创造。在整个再创造中,最需要的是创作者“才、胆、识、力,四者交相为济,”否则,二度创作要么“死”在原作里,要么“自说自话”离题万里,这类改编和演出在当代舞台不胜枚举。
真正高超的改编应该是“破茧为蝶”“羽化而升仙”。近年北京明戏坊将老舍的小说《猫城记》《离婚》《我这一辈子》《二马》相继改编为舞台剧,备受关注。四部戏几乎都没有拘泥于老舍原作,而是探到了原作的神髓,且使之与当下观众的审美需要有效接通,令老舍原作具有了鲜明的当代意味。这四部戏几乎都是“穷困戏剧”,极简的舞台、精当的音乐语汇,曲剧、京韵大鼓等使用自然得当、恰到好处。醇厚的“京味儿”将芸芸众生苦中作乐、生的无奈和活得皮实,表达得淋漓酣畅,再现了京华风华气脉。姑且不论明戏坊这四部戏能否与原作一样成为经典,其舞台再创造中“思”与“诗”的有机融会,已使之品质不俗,在众多舞台剧中脱颖而出。
懂得拿捏分寸,何惧珠玉在前
张 倩
无疑,在改编作品的观众中,“原著党”占了很大比例,而如今越来越多的原著党听到心爱作品将被改编,由原来的窃喜期待,变成了战战兢兢,甚至屡屡喊话“求放过”。改编的艺术作品或者是失去了原著的精髓,改得面目全非,或者是为了盲目迎合当下观众的口味添油加醋,过犹不及。 重心究竟是要放在忠于原著上,还是凸显新的艺术样式加工创作上,这个问题一直阻滞着改编创作。
去年中艺节的一部移植戏剧——秦腔版《狗儿爷涅槃》,成功化解了这个矛盾,成为我心目中理想的改编作品。虽话剧版本珠玉在前,它还是成功地让观众记住了 “这一个”,实属难得。 30年前的话剧版本被奉为经典,定有独到之处,难得的是,在主创人员的二度创作中,保留了原作灵动的戏剧结构,鲜明的人物性格,及传递出来的思想容量和人性深度,但是同时也懂得留给新的艺术样式——地方戏一个大的“留白”,用于张扬戏曲本体,践行地方戏曲特有的审美方向,这出戏最终呈现在观众面前时才会在精悍深刻、流畅圆熟,呈现出秦腔所独具的戏曲美学特征。这个度的掌控能力,恰恰是当下充斥着荧屏的大多数改编力所不逮之处。
珠玉在前,我们唯求改编创作者静下心来审视原著之美,遵循创作规律,这样观众才能买账啊。
“重生”的尺度
简 宁
谈及小说改编电影,有个说法,你可以选择毁掉原著拍部好电影,或是忠于原著拍部烂片。在有些人看来,忠于小说与重生再造是不可调和的。其实,忠于原著是改编的提前,重生再造是改编的终极,两者并无矛盾。找到两者的平衡点,改编就是成功的,只是过程比较难罢了。
比如说《少年派》《阿甘正传》,都是改编于同名原著小说,不仅“忠实”于原著,而且还通过电影语言赋予文本更深的含义与意境,堪称经典。而有些所谓改编,几乎抛弃原著的所有情节,只保留主线人物,把其他小说情节嫁接进来,与原著主题剥落脱离,这种粉碎性改编,顶多可以说是取材而已。另一些改编,为了博取关注、符合低俗趣味,颠覆“三观”,这是对原著的叛变,只配叫“扯淡”。改编为何,借用李安的话“你假如能把她的故事填足、有能力去配合她的写作的话,在电影上就可以做许多的发挥”。这种发挥才是真正的重生再造。
技术不只是为改编“美颜”
张守志
魔幻、动作、仙侠等商业类型电影的改编,大肆利用3D、Imax技术,实现了对观众的感官征服,向“技术流”献媚。视觉技术的革新不断扩充着电影改编的语汇,这帮助了商业改编在电影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浸入式数字电影概念的渗透,使观众愈发沉迷,在震撼的观影体验中神魂颠倒。不期然间,视觉技术已沦为制造震惊的工具,改编的重点就此不断偏移——内容的“新”与旧不再是看点。
所谓顶级配置的特效制作,除却满足观众对奇观的体验和期待,艺术价值和审美意蕴却被抛之脑后,最终成为一场廉价的改编戏法。以周星驰改编西游为例,2013年的《西游·降魔篇》属于3D版,虽票房不俗但故事平平。而2016年怪物进化、装备升级的《西游·伏妖篇》仍以炫酷特效撑起影片,让抱着“还电影票”情怀的观众们扼腕长叹。回想上世纪九十年代,《大话西游》以无厘头搞笑、略富诗意的对白促成的那部荧幕经典,那夹杂在欢笑与温情中的苦涩慰藉,无法重来。
视觉技术本应该用来激活戏剧中的原著表达、用于丰富人物情感的影像表达,而不是杂耍,不是简单地美美颜。
好改编是再创作
刘艳妮
通常我们认为,尊重原著,领悟原著精髓,就是好的改编。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哪里该一笔带过、哪里该浓墨重彩、哪里又该隔空嫁接,绝对都需要细细品味、反复拿捏。就如大家熟知的《白鹿原》,阅读小说我们会被其恢弘的历史背景、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以及小人物的悲苦挣扎深深吸引。然而正是这样一部“史诗巨作”,也被称为“最难改编的小说”。人物众多,线索复杂,使编剧无从下手,符合原著“精髓”又无法满足影视剧的需求。编来改去,看过小说原著的对影视版的痛心疾首,没看过的觉得这是“田小娥和她的四个男人”,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影视剧语言和小说语言是不同的,怎样能将两者结合起来,考验着编剧对整个故事脉络的把控。好的改编是能在《白鹿原》这样的“大容器”里,进行再加工再创作,让它不失本来面目的,又赋予新意。有清晰的主线,有层次分明的表达,有扣人心弦的戏剧冲突,再让人物适当接上地气儿,这样才是成功的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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