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十年间,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各个领域进入新时代的快车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催生了许多日新月异的现象,文学新气象、新变革便包括在内。随着交通运输行业的巨大变迁,以报告文学的文体形式相应进行书写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真实、多元、典型地反映各省市交通建设的各类报告文学兴起与繁盛相交织,构成了新时代的一幅幅历史画卷。以贵州交通题材报告文学为个案,并延伸到全国类似现象,显然成为观察时代变革的一个窗口。
红枫湖三桥(图片来源:《文艺报》)
相比于李白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之叹,黔道给流寓西南的王阳明“连峰际天兮,飞鸟不通”的感慨,而流行的时谚“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则是世居此地广大民众的切身感受。这一切都是历史地理环境使然,贵州地处云贵高原东麓,作为山区省份,全省境内最多的是纵横交错的大小山脉,重峦叠嶂,连绵不绝,沟壑纵横,山高谷深。大娄山、乌蒙山、武陵山、苗岭山脉等耸立省内,峰回路转之际,道路无比崎岖,甚至无路可觅,成为当地经济文化发展的拦路虎。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贵州迎来“黄金十年”的飞速发展,“交通先行”理念深入人心,日新月异的交通建设让天堑变为通途,贵州变平了成为一方传奇。试以贵州铁路、公路修建而言,崇山峻岭之中出现了一座座不同类型、结构、外形和高低不一的桥梁,有“世界桥梁看中国、中国桥梁看贵州”“贵州归来不看桥”的新名声。国道、省道、县道、乡道和村路等快速形成交通网络,让贵州实现了向“高速平原”的华丽蝶变。交通是经济发展的基石,借交通之力,贵州全省彻底撕掉了千百年来贫困的标签,包括900多万贫困人口终于摆脱贫穷,无疑交通为贵州经济腾飞立下了特殊功勋。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审美反映,其中报告文学文体则是十分敏锐的排头兵。以报告文学方式反映贵州交通建设成为典型的文学现象,并融入到全国文学潮流之中,在各类纵横比较中拥有坚实的一席之地。这类主题写作蔚然成风,是新时代的产物。比如以交通建设为切入口,反映国家政策或重大工程方面的有长江的《天开海岳》,作品以港珠澳大桥建设为题材,写出了交通强国的时代风采;以乡村道路为视野的,有阿克鸠射的《悬崖村》、陈果的《古路之路》和英布草心的《太阳照进无人村》,都以彝族的某个村庄为对象,书写村庄因道路兴修而新生的乡村故事;罗伟章的《下庄村的道路》以“全国脱贫攻坚楷模”毛相林为主人公,重点书写他带领下庄村村民们在绝壁上凿出一条长达8公里的“天路”这一壮举……这些代表性作品或获全国骏马奖、“五个一工程”奖,或社会反响较大,都是交通与文学的美丽相遇。贵州交通题材作品也可以与之媲美,比如欧阳黔森获得鲁迅文学奖的报告文学《江山如此多娇》,尽管并不着眼于交通,但不少篇幅中有片断式描述,包括对乡村公道的记载与感想;肖勤的《迎香记》聚焦罗甸县女村干部邓迎香带领村民们挖隧道一事,终于打通村庄的出山之路而走在脱贫致富的新道上,与《下庄村的道路》一样是愚公精神的时代写照;贵州省作协所编的《历史的丰碑》丛书、彭芳蓉的《新黔边行》等报告文学作品,都有不少从交通、道路开始的篇什。至于其他作家单篇的作品则更多。出自省外作家之手的作品,则以潘灵、段平合著的《贵州时速》与钟法权的《人间飞虹》两书为代表,分别从路和桥的角度凸显贵州交通建设的事件与新貌,并由交通折射出贵州经济社会的发展。《贵州时速》以高速铁路、高速公路和航空航运为题材,综合性强,有全局观念。《人间飞虹》是第一部全面聚焦于贵州重要桥梁建设的作品,记录了最近十多年贵州在世界重大桥梁建设方面的历程,呈现了坝陵河大桥、清水河大桥、平塘特大特等数十座有世界影响的桥梁历史和形象,以桥为媒,全书主要塑造了一批艰苦奋斗、敢于创新的桥梁建设工作者群体。
阅读这些报告文学作品,普遍性的写法是以交通为切入口,既写交通运输行业的历史事件,也写交通人的风采和时代精神;既站在特定地域的位置聚焦对比,也站在全国的高度来多维审视。纪实重于虚构,纪事和写人并重,交通建设从弱到强、从小到多的时代变迁,交通战线上的风云人物和普通劳动者,都成为作品的首要内容。纪事写人时均写出了交通运输事业的时代之变、历史之变,以非虚构的方式讲述新时代交通建设的历史事件、人物故事,是这批报告文学作品的内在特征。以一大批桥梁专家为例,虽然作品中人物的面目、经历、性格迥然有别,但都丰富了当代报告文学的人物画廊。
贵州交通建设是全国交通建设的缩影,交通题材报告文学亦然。交通题材报告文学在新时代的兴起,则是新时代物质与精神双重变革的产物。由交通而文学,以报告文学来反映交通的面貌,两者相向而行,沿途皆是风景,何况新时代仍在呼唤有志者继续着笔。
(作者:颜同林,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贵州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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