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庭均,出生于科尔沁草原,职业为金融人。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国际摄影家联盟(GPU)成员,中国民用航空网特约摄影师,中国人文地理图库特约摄影师、讲师。1975年开始接触摄影,四十多年来,曾先后荣获包商银行杯全国摄影比赛银奖,全国工商银行劳模人像摄影金奖,舷窗摄影作品8次在国内外摄影比赛中获奖,中央数字摄影频道曾经先后播出《蔺庭均舷窗摄影专辑》和《照片背后的故事》四期人物专访,华夏航空公司、包头电视台也先后对其进行了专题报道。
《晋峦愚绘》是他以舷窗摄影人的身份,乘坐民航客机,多次飞行于北京—太原、太原—大同、太原—长治和太原—呼和浩特,用他手中的相机,从飞行者的角度,透过飞机的舷窗,俯瞰三晋大地,瞬间抓取拍摄的太行巨幅画卷。
纪实与艺术同在
蔺庭均的舷窗摄影实出偶然,第一次拍摄和众多的飞机乘客一样,在飞机腾空的瞬间,看着渐行渐远的大地,带着新奇、兴奋地拍摄着舷窗外面的视界。拍摄完成后,当他看着成像作品带来的全新的画面冲击,他意识到,在这种高空飞行中,存在着纪实与艺术的双重表现。正如《增广贤文·十七》所云:当时若不登高望,谁知东流海样深。
做为一名资深的摄影人,他深深地知道,摄影活动的基础是反映客观存在。前提,是用视觉面对客观现实,这是开展摄影活动最为基本的条件。如何在现实化的摄影中表现艺术的存在,他一次次的飞临三晋,俯瞰太行,探索、实践着他思想涌动下的镜头语言。
蔺庭均的摄影作品,深受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与自然和谐之美的影响,在作品创作中,始终立足面对现实这个基点,暂时回避了摄影界围绕“纪实与艺术的存在观”二元论对立这一基本话题中喋喋不休的争论。无论孰优孰劣,避开讨论的机锋,在摄影创作中去身体力行地探索纪实与艺术的聚合与归属,用实验者的态度,登高望远,极目太行,创作了这组作品。俯瞰,代表着视域的改变,视域传递着人们熟悉的未知,未知带来了未觉的新奇。这些都令欣赏者在恍兮惚兮间际会于大地、天空,领略到了现实的艺术,艺术的现实。
写实与写意并生
写实与写意,表面上看是艺术作品的表达方式问题,而实际上反映的是艺术的生成机制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中西方艺术存在着巨大的分野。西方有一种艺术理论认为意向生发,“画意派”一度曾经成为西方摄影的主流。即使是中国传统文化本身,儒、释、道三家的入世与出世两种思想并存,无不影响着艺术家的生命历程和艺术追问,也影响着艺术家的艺术创作选择----写实还是写意。
因此,在写实与写意问题的争论和追问上,前者为实,讲究像;后者为虚,求意义。这一理论,已经人所共知。但是,这些还都不是问题的核心。最为关键的结点在于,现实操作中如何把握、如何创作、如何表现。《晋峦愚绘》在拍摄过程中,最大限度地克服掉了摄影器材的物理性特征,充分发挥了照相机写实的特点,通过散点透视,把写实与写意通盘酝酿,在摄影家自主控制品质的镜头背后,捕捉了他独特的视觉发现。很好地回答了摄影艺术实际上是技术问题、思想问题、创作立场和艺术构思的统筹。正如著名美学大家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中曾经指出:意境的创构,是使客观景物作我主观情思的象征。我人心中情思起伏,波澜变化,仪态万千,不是一个固定的物象轮廓能够如量表出,只有大自然的全幅生动的山川草木,云烟明晦,才足以表象我们胸襟里蓬勃无尽的灵感气韵。
过程与结果分离
美是一个集合的概念,包括着与之相对应的种种审美要素。对于摄影而言,其作品在形成过程和结果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离。主要原因就是现实的存在和作品表现的存在,有着及其悬殊、甚至本末倒置的差异。蔺庭均的《晋峦愚绘》就是一组这样的作品。本意是抓取现实的俯瞰拍摄,画面却意外地呈现出了更多的朦胧、宽泛的意味,也因此为我们提供出了新鲜的审美体验。
中国古代没有美学,只有经、史、子、集四种学问。而王国维通过对中国古代文艺散论的辨析和梳理,提出了“意境”这样一个概念,恰当地解决了中国古代文艺理论缺乏体系的难题。《晋峦愚绘》作品系列,借鉴了王国维“境界说”的要义,过程与结果的分离,形成了观察的陌生化,也构成了浮想联翩的种种激发,令人在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中,驻足、惊叹大自然中蕴含的种种认知上的偏差,乃至众多想象中的未及。
作品标志着作者从观察者到表现者的跨越,表达了摄影家思想认知的嬗变。这种理性的深化和认知的升华,使得摄影本身在先期确定性的表现预期间,增加了形神兼具的镜头描述。从而在境遇的存在中,表现出了无限多的可能。让我们惊喜地看见,摄影家在拍摄对象和角度移位的浑然中,见到了馥郁、诗意的远方。
《晋峦愚绘》具有大自然中强烈的节奏韵律和景物的多样性特征,二者的统一,构成了作品的形式美。此刻,由此及此的本质为由此及彼的意向所取代,天地万物被抽象的景物所概括,确定的或者不确定的,熟悉的或者陌生的,真实的或者虚拟的,隐匿的或者呈现的事物,早已浑然天成。天地悠悠,融融一家。任凭理想的翅膀,借助抒情的襟抱,划过思辨的天空。
表现与表达同构
蔺庭均的摄影作品《晋峦愚绘》曾经参加了平遥摄影展,之所以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肇始于欣赏者最初目睹的图像在貌似的凌乱中,见证了万物之间早已有之的秩序,看到了大地、山川、河流和沟壑天造地设的自然排列。熟悉的有限与陌生的无限在此间出乎意料的汇集出了不可思议的巨大的联系。这是摄影作品表现与表达同构,产生出来的必然的审美结果。
中国人的思维在审美上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就是:距离产生美。蔺庭均的《晋峦愚绘》系列摄影作品,把拍摄距离提升到了2000公尺到8000公尺的高度,以人们极少顾及的视域,凌空拍摄,让人们领略到了全新的观察角度。由于人类视觉的有限性,所以透过舷窗俯瞰的世界失去了近距离观察的视物习惯,构图单纯反映地表的真正颜色和地貌特征,大地上的褶皱,陌生的横亘,沿山的曲折,群山的依偎,青色的绵延,给观赏者带了思绪驰骋、自由遐想的巨大空间。大片的油菜花变成了金黄的调色板,湛蓝的天空抹去了群鸟飞掠的痕迹,一层一层的梯田让辛勤劳作的农人隐去踪影……一切都在化繁就简中趋于符号化的特征,万物变成了自然中带有隐喻的通感联系。事实上,这里一切的过往在现实中,都和我们的生存息息相关,紧密联系。视线界定的距离中,给熟悉的日常带来了巨大颠覆。这是作品本身构筑出来的思绪万千和心灵的绵延。
《晋峦愚绘》美学的意义在于,思想绽放的诱因,最终凸显了图像呈现的与众不同。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第二十六》中说: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晋峦愚绘》作品系列,正是摄影家蔺庭均惯看山川、凝思致远,从偶发中提取出来的必然结果。
我们透过《晋峦愚绘》蕴藉的意义可以看到,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对于目前摄影界流行的“流水片”“合成片”和“P图片”,提出了客观的告诫:艺术,必须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现实,这是艺术创作必须要始终遵循的道路。唯如此,我们的作品才能够真正地度量现实、表达人心,也只有坚持现实主义的叙事原则,才能够让欣赏者看到真实浩荡的天下和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作者:美成,原名刘梅成,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草原文学理论研究基地•客座研究员,通辽评协主席。)
特约编辑:朱丽华(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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