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一节节怎么长,葡萄一串串怎么结?10位美术教育大家做客“上美讲堂”首讲,寄语学生从观察开始练好基本功。
炫酷的毕业作品,嘉年华的展示方式,另类的学位服设计……近年来的美院毕业季,让人感叹“真会玩”。在今天的美院,更受学生们青睐的是观念至上的当代艺术。人们却尴尬地发现,观念所依附的形式不知不觉被看轻,学生们的美术基本功在下滑。
近日,加起来858岁的10位美术教育大家——靳尚谊、全山石、詹建俊、邵大箴、常沙娜、陈汉民、陈家泠、方增先、齐康、陈佩秋做客“上美讲堂”首讲,给美院莘莘学子的肺腑之言是——“空想成不了艺术家”。在他们看来,美院就是沉下心来苦练内功的地方,临摹、写生、系统学习美术理论,打下手工和思维两方面的基础。即便未来从事当代艺术创作,基础同样不容荒废,需要通过大量的、高标准的实践来体现。
内功不练扎实了后劲从哪里来
哪有什么一点即通的艺术“真经”。耄耋之年的美术名家以自身的艺术创作经验与感悟告诉孩子们,画画是桩苦差事,不是画者的一厢情愿。从事艺术创作的第一个阶段一定是学技学艺,把内功练扎实了,才有成大器的后劲。
别看国画画竹寥寥数笔,简单至极,国画家陈佩秋坦言,没有对于现实生活中竹子的观察与写生,是画不好竹子的。“一节一节的竹子中间是空心的,所以每一节竹子的梗左边或前边长一节,下一节一定在右边或后边,因为如果只长在一边,那么这根竹子很快就会倒下。”她有两个大抽屉装满大大小小用来写生的本子,“我们国画院有一大片自己种的葡萄,我在里面可以坐一天,从小的葡萄怎么一串一串地结成,到各种各样的叶子,每一幅写生的构图都是完整的。”国画家方增先则说起自己年轻时为了画好人物画中的人物造型,特地到医学院去观察人的骨骼是怎么长的,研究人体解剖。“搞清楚这个,画的时候,骨架有了,其他都容易画好了。”
即便是如今普遍依赖电脑技术的设计领域,同样讲究笔头功夫。艺术设计家常沙娜说,花卉写生是艺术设计教学的重要基础课,并且一定要通过手来写生,摄影、电脑替代不了。建筑学家齐康也强调:“建筑师必须有表现的手段,虽然电脑可以帮你画透视图或求公式,但是要在设计中表现出自己的思想,手绘功夫还是很重要的。”
当代艺术重观念轻形式的现象,令美术理论家邵大箴感到担忧。“观念当然重要,那是主题,是思想,但从艺术发展的长久来看,观念要基于形式语言之中,怎么能仅仅强调观念而忽视艺术表现的形式、反对手工制作?”他认为,用脑、眼睛、心协同创作的艺术才是艺术的本质。孩子们在美院应当打下手工和思维两方面的基础,既要善于思考,又要善于动手去做。
创新需要建立在对传统的深刻理解上
在美术教育大家们看来,中国美术当然需要创新,传统如中国画也必须走现代的路。他们的共识却是,这种创新应当建立在对传统的深刻理解上,是一种创造性的发展与转化。
“一个民族如果没有代表自己民族符号的艺术,就不能立足于世界之林”“中国画要和西洋画拉开距离”……国画家陈家泠犹记半个世纪以前在浙美求学时院长潘天寿说过的这样几句话。日后自己的国画创作呈现出艺术的嬗变,灵便的视角,他认为正是得益于对传统技法、精髓的深入体悟。“人们常说‘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我觉得还应该升华一下,‘古为今用以今为主,洋为中用以中为主’。如果古为今用以古为主,则会失去现代性,洋为中用以洋为主,则会失去民族性。我们必须有这样的定力。”陈家泠为G20杭州峰会创作的国画《西湖景色》也是身体力行,以中外观众都能接受的现代艺术语汇描述动人的中国盛世传奇,让人们看到了一种文化自信。
油画的民族化也不是拍拍脑袋、一蹴而就的事。油画家全山石曾说:“油画这种西方来的东西,我们中国人首先应该把它研究透了,掌握了,再谈变化。”油画家靳尚谊近年来更在以实际行动告诉人们,写实是基础,少了这样的基础,一定画不好现代的东西。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完成致敬17世纪荷兰艺术大师维米尔的三幅油画,一方面通过临摹把握古典艺术技法、规律,另一方面寄托自己对当下社会的关注与感受,作了部分画面改动,最终促成一种带有后现代思维语言的全新创作。
尽管当代艺术与传统艺术似乎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然而在邵大箴看来,两个系统依然需要互相尊重,“想要真正把当代艺术做好,没有对传统艺术深刻认识和理解是行不通的。”毕加索笔下那些“歪瓜裂枣”“七零八落”的肖像画,真是信笔涂鸦、毫无门槛可言吗? 探索变形的艺术语言以前,毕加索是受过严谨的学院派教育的,14岁时他就画得像拉斐尔一样,深谙处理高难度细节的现实主义技巧。
(文/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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